德尔洛卡惊呆了，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愤怒异常。
战争，在他们启航之前，教皇还在信誓旦旦地向他们保证，会竭尽全力维持和平，直到神器归来之时。
“三个帝国，无数王国卷入了这场战争，他们重新开始战斗了。”文策尔一样难以置信。
陶德却发出了介于冷笑和嘲讽之间的语气：“平时自称最爱民的皇帝们为了他们的虚荣让自己的臣民去死。”
“你最好真的是在说皇帝。”德尔洛卡警告陶德，他清楚对方背后的意思，“林曦瑙说，他会在伦道尔下船，他的旅行与协助就在此结束，我们也应该考虑我们的去处。”
“战争席卷了整个大陆，没有人能够幸免遇难。”文策尔说，“地中海上，弗朗西、斯佩因和鄂图曼的海军应该已经血流成河了，就算没有，海德拉也应该不会把我们送回去。”
“那就逼她这么做。”陶德说，“暴力虽然不能解决问题，但是暴力可以解决她。”
其余两人都转向陶德，他们对陶德说的话点头表示接受，尽管他们还是觉得，一切的转变都太快了。就像有幕后黑手在操纵他们的命运一样。
——
林曦瑙听到了敲门声。
“谁？”
“我，海德拉。”那个白发的人妻又来了，比起之前放荡的穿着，她这一次穿的很隆重。
林曦瑙看了看墙上的钟表，看到时间悄无声息地从他们的生活里溜走，林曦瑙就觉得很遗憾。
他忽然察觉到，自己好像从未了解过海德拉的过去，他不知道海德拉有什么故事。如果以海德拉之前的说法，他以后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了。
所以他打算劝说德尔洛卡和他一起下船，这样也许就能避开这个厄运，虽然圣殿骑士一直有所不满，但是始终都在一个可以控制的范围内。
“你要走了。”海德拉说，“虽然时间很短暂，不过我会珍惜这段日子。”
“我已经劝说了德尔洛卡，他们会和我一起下船。”林曦瑙说，“至于【原罪】，它终究是你的东西，还是留在船上吧。”
“它对你以后会很有帮助，更何况我已经是将死之人，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。”
“恶魔也会死吗？”
“在神圣庇护之下，恶魔也会自然死亡，在这个区域内，我们和凡人没有任何区别，死了就死了，灵魂也就随风消逝了。”
谈话陷入了一阵沉默。
“很好，我会保守这个秘密的。”林曦瑙看了一眼【原罪】，希望它能日后给自己一点惊喜而非惊吓，“我杀了德尔洛卡的亲弟弟。”
“我知道，但是事情有些时候就是这样，意外随处都是，什么都顺心的日子，只有那些小说与童话里的主角才有这样的待遇。”
“那你来这里，只是想与我告别吗？”林曦瑙叹气道，他已经有些迷失方向了，也许这是他们民族的特点，作为大陆民族，他们就不适合生活在海上，没有那些珍贵的泥土和树木，他们就会迷失，就像戈尔贡人难以在陆地上讨生活一样。
这一次，海德拉颤抖着，她勉强坐下，靠在林曦瑙的身边，然后摘下了眼前的蔷薇花。
“这朵花，也是一枚不凋花。”海德拉说，“曾经有一个失去了一切记忆的朋友给我的，如果以后我们有缘再见，你可以把它还给我。”
“它可以让人无形之中致幻，那些人在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，就已经中了幻术。”
“这类的白蔷薇，它在戈尔贡人里面有着特殊的花语，那便是【难以置信的背叛】。”
海德拉一句一句地解释，原本她是个很随性的女人，但是现在说起话来却语速却变得十分急促，她一边说着，一边看着林曦瑙的眼睛，想知道他是否听懂和记住。
花了很长时间，林曦瑙才叹气道：“谁都不会死，我对于你们，还有我祖先的矛盾并没有太深的见解，即便你说的是真的，我也没有下定决心要给这些人同样的痛苦。”
“我并非想要打动你与帝国和教廷作对。”海德拉话锋一转，她似乎真的不是为了这个事情而来，“我只是在思考，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。”
“第一次见面？”
林曦瑙紧皱眉头，他只记得自己是和莲在一起逛街的时候，无意间撞见海德拉。
“嗯，每一对情侣的第一次见面都是充满意外和惊喜，难道不是吗？”海德拉说，“那个雪女是个好女人。”
“她似乎是你们的亲族，你去过东方吗？”林曦瑙问道。
“我去过，还有一个狐仙朋友。”海德拉说，“我跟你说过的，她不是个好女人，到最后她机关算尽，一度成为你们国家最有权势的女人，不过最后她还是被你们的皇帝所嫌弃了，她生的孩子也被杀死，她的丈夫也被推翻。”
“听上去像是有苏氏的妲己。”林曦瑙揣测着，不过他记得妲己好像没有给纣王生过儿子。
“也许吧。”海德拉在林曦瑙嘴唇上留下了印记，那回甜的香味还在林曦瑙的味蕾里回味无穷。
林曦瑙手中的不凋花此时更加冷艳了。
——
塞利姆跳了起来。
他继续探索着下层甲板，他其实一直怀疑海德拉知道他僭越的行为，却选择了放纵。
他顺着通道，下层一般而言无人值班，他在水手心目中也算是值得相信的人，虽然是精灵，但是大家也把他看成了这艘船的“家人”。
塞利姆原本也这么自居的，直到他记得曾经有几个水手，他们也是不听海德拉的话，私自跑到甲板下层。他们没有塞利姆和桑托他们那么守本分，他们怀疑下层甲板藏了数之不尽的宝藏。
从那以后，这几个小鬼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。
他问过比利和桑托，但是两人的回答是，他们违反了纪律，被海德拉抓到后解雇了。
想到这里，他又开始冲刺，他想得知这谜团，想知道下层甲板到底有什么东西。
他跑了一会儿，然后就僵住了。
塞利姆看见了几具骨架，骨架上还残留着一些碎肉。他不知道这些受害者是谁，但是也能看得出来，他们死前绝对遭受了极大的痛苦，也许他们并不是被一下子杀死的。
自己工作了几百个日夜的船，居然藏着这样的秘密，塞利姆觉得自己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压力所压得喘不过气。
他掏出了手枪，虽然只能打出一发子弹，但是塞利姆觉得手上有个家伙总比没有好。
塞利姆走进其中一间房间，房间很暗，但是却有奇怪的香味。塞利姆打开灯光之后，才发现，里面居然有很多关于圣主教的物品。
不管是圣经，还是那些护符，甚至是一些看上去像圣剑和十字架的东西。
不理解为什么海德拉收藏这些东西，但是这背后一定有她的深意。
塞利姆找到了一本疑似日记的手册，但是以他的文化来看，他看不懂，也许德尔洛卡能看懂，塞利姆把它塞在自己的裤子里，中间的腰带足以让它保持不掉。
他走出房间，看到了另一扇大门，塞利姆继续前去，他突然开始幻想，也许海德拉确实没什么问题，下层甲板也许只是藏了宝物，而这些骨架也许是那些自作聪明的水手被惩罚后，用来以儆效尤的。
而他不害怕，他已经和圣殿骑士勾结了，他急需要一笔暴利来还清自己在康斯坦丁尼耶的欠债。
现在，没有人管他，他就相信这是先知在保佑自己。
也许他的小心思早已被发现，但是话又说回来，如果他是个绝顶聪明的人，又怎么会沦落到上船当水手呢？
塞利姆用拳头猛击大门，但是很快，他就不这么做了，而是慌不择路地逃跑，他隐约听到门后有人。
他以最快的速度逃向德尔洛卡的房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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